第45章 新约定
誓师当天的晚上,周寅听到先生的传音后,退出姚梦灵的闺房,正了正衣襟,快步走到府中一处僻静的院落。
涂辛面墙而立,背对着周寅。
也许是夜太深太静,所以周寅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心也不安起来。
两人相隔不到一丈后,涂辛举起一根手指,在头顶上空画了个圈,随后一个隔声法罩落下,将两人圈住。
涂辛淡声道:“好一个‘不灭亘武,永不称王’啊,是想让我护你到几时?给你铺好的路你不走,偏要走这羊肠小道。到底图个什么?”
周寅抿了抿唇,还算坚定地说:
“我想还天下太平。”
涂辛沉默一阵后,冷冰冰地道:
“好志向。最好也别是一时兴起。无论如何,我都没工夫陪你游戏人间了。既然是想自立为王,那你我之间的约定,算是被你亲手打破了。这一点,我可有说错?”
“先生永远是对的。”
周寅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再立个新约定吧。”涂辛一拍储物袋,再一扬手,一封信函和两个瓷瓶就飞出储物袋,飘到周寅面前,“我已将它写进信中。另外,这两瓶丹药你省着点用。”
两个瓷瓶,都装着对凡人极为有益的丹药。一瓶是大还丹,能够用来吊住性命和大补元气。另一瓶是避厄丹,服之百毒不侵。
“谢先生。”周寅拜谢后收下赠礼,打开信封一看,慌张道:“您这就要走?”
“还有什么好说的?”涂辛的语气,已是有些不耐烦。
“那小子祝先生......”周寅忍住鼻酸:“早日成就仙业。”
涂辛一挥衣袖,撤下隔声法罩,身影一个模糊后,消失在了原地。
“周小子,你好自为之吧。”
余音传来,伴着微风在原地打转,也在周寅心中徘徊不去。
突然,树梢传来响动,于是周寅转头望去。
冷冷的月光下,光秃秃的榆树枝条上,站着一只孤零零的小雀。
除了它,再也瞧不见别的鸟雀,更别提鸟巢了。
它歪着小脑袋,对上了周寅的视线。
周寅颇有感慨。
这鸟真呆。
你也以为,自己羽翼丰满了吗?
我以后,不能再依赖胡先生了。
......
......
和光三十九年,狂刀门例行举办比试大会。
这门内比试,涂辛已是第三次参加了。这一次还碰上了“老对手”。
对上涂辛后,黄匡眼中难掩惊惧,握着刀的手也不利索了,于是很干脆的认输了。这般服软的姿态,让涂辛想起了当年的趣事。
而涂辛为了不引人注目,每次都是只赢个几场,就故意输掉。
但两个老朋友,还是热情地找了上来。
正是人到中年的秦岩和陈进。
秦岩只是眼角皱纹多了些。
陈进的变化有点大,胖了一大圈,还腆着一个幸福的小肚腩,声音也变得有些粗重。不过这也难怪,因为他娶的姑娘,是个厨娘。
秦岩在门内混得不错,在他的打点下,陈进才能携全家来山上躲避战乱。胡九也是在他的照顾下,才能一直不做杂务。
“胡师弟宝刀未老啊。”秦岩赞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拿了个中下名次。”涂辛不以为意,还以为秦岩在说客套话。
“谦虚了。”陈进轻叹一声:“我们这些早入门的,也就胡兄弟最能打了。”
“都老了,哪能和年轻人比呀。”秦岩笑呵呵道:“胡师弟难得出来一回,不妨赏个脸,陪我们下山吃个饭吧?放心,我来做东。”
“胡师弟千万别客气,我们秦师兄不差钱。”陈进还是老样子,在一旁帮腔道。
“陈师弟,你现在是不缺肥肉。”秦岩啧了几声:“瞧你这一身膘。”
“我倒也不差这点时间。”涂辛微笑:“走,下馆子去。”
离开西良以后,涂辛常年在洞府苦修。清修久了,也想开开胃了,顺便也能问下现在的局势。
三人来到一家客栈,点了一桌子的菜。秦岩一脸豪气,嚷嚷着让他们再多点些。
“实不相瞒,门主他老人家,要传位给我了,哈哈哈。”秦岩几杯酒下肚后,又犯起了吹牛的老毛病。
“我看你当个长老才差不多,还门主呢,你在做梦吧。”陈进笑骂。
“师弟真懂我,混个长老当当……还是挺有戏的,到时候我罩着你们俩。话说陈师弟你呢,这些年都在忙啥?”
“我还能干嘛,养家糊口,忙着呢。这次多亏了你,我们一家四口才能团聚。这外面啊,实在不太平,老是打仗。”陈进说完后干了一杯酒。
随后,这对师兄弟很有默契地一同看向了涂辛。
涂辛读懂了他们的眼神,知道自己若是说不出个像样的借口,肯定要被当成一事无成的懒汉了,于是不慌不忙地道:
“我这些年深居简出,可不是在偷懒,而是在钻研医术。”
趁着两人没有多问,涂辛话锋一转:“你们可听说过狐侠客?”
秦岩摇摇头。
“我略有耳闻。”陈进道:
“他曾是周寅的侍卫,生前名头确实不小。但西良刚来打亘武国那会儿,他就死在了战场上。想来也没啥真功夫,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周寅曾为一个侍卫立了衣冠冢。”秦岩咋舌道。
涂辛听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
为了处理掉胡先生这个身份,涂辛亲自操控傀儡,让它带着炸药去敌营内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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