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看见家里附近不远处停放自行车的简陋雨棚下,蹲着一个女生,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身影落寞。陈二白缓缓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看向她。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黄希瑞?”
那个落寞的身影抬起头来,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正是黄希瑞,但是她眼神涣散,面色憔悴。全身湿漉漉的陈二白既惊喜又担心,快步走过去,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黄希瑞看着陈二白,陈二白凑近了才发现,她脸上隐约有泪痕,黄希瑞忽然就哭了起来,哽咽地说:“爸爸走了。”
陈二白嘴巴微张,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黄希瑞,而黄希瑞只是双手捂着脸痛哭,抽泣着说道:“从此以后我就一个至亲都没有了,我觉得很孤独……他们都不见了,我要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陈二白红着眼睛,张开颤抖的手臂,忽然缓缓上前抱住了黄希瑞,轻轻地把她抱在胸前,黄希瑞哭得更大声了。
陈二白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懂。”
黄希瑞:“你为什么会懂……”
陈二白:“因为我也是。”
怀里的黄希瑞吸着鼻子抬头看着陈二白。
陈二白:“上次你没说错,我的确是一个人生活。小时候我妈走了,后来我后妈也走了,我也很久没见过我爸爸了。”
黄希瑞剧烈起伏的身躯稍微歇了歇,哭红的双眼有些讶异地盯着同样一脸伤感的陈二白。
陈二白也默默地看着她。
狂风夹着雨点刮来,两人像被命运交织在一起的两叶扁舟,拥抱在一起。
不久之后,黄希瑞情绪渐渐平息,陈二白则轻轻松开了手。
黄希瑞:“好像哭完就好多了。”
陈二白点点头。
黄希瑞吸了吸鼻子,接着说:“其实心里早有准备,这对爸爸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了。只是今天突然路过我和爸爸以前常去的路边摊,才一下子觉得好难过。”
陈二白拍了拍黄希瑞说:“我懂。这些回不去的时刻,就是大家所谓的遗憾,遗憾使人悲从中来。”
黄希瑞也点点头,擦了擦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只是以后不知道怎么办了。”
陈二白看着黄希瑞,犹豫地说:“其实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我们都是一个人。”
黄希瑞看着陈二白,又点了点头。
两人在家中,陈二白躺在客厅的木床上,黄希瑞则躺在唯一一个房间里,她的床正对着客厅里的陈二白,两人在漆黑的屋子里默默对视着。
陈二白轻轻地说了一句:“晚安。”
黄希瑞也低声说了一句:“晚安。”
只是两人说完,依然睁着眼在对视着。
忽然陈二白爬了起来,默默走到厨房,把滴水的水龙头关得紧紧的,又躺回了床上。屋子寂静无声,他却不再感到难熬。
第二天,陈二白被闹钟吵醒,他睁开眼,发现黄希瑞已经穿好了整齐的校服,坐在客厅里的饭桌前,默默地看着他。
他缓缓坐起来,看见桌上有一个盘子,里面有两个煎好的荷包蛋,他看着黄希瑞,黄希瑞对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也羞涩地笑了笑,挠着脑袋。
片刻之后,两人吃完早餐,一起穿着校服走出门去,雨后放晴的天空一片洁净蔚蓝,早晨和煦的阳光打在两个年轻人身上。
黄希瑞突然开口问:“你一个人生活,又不肯去打工,钱还都借给了我,你怎么活下来的呢?”
陈二白尴尬地笑着:“确实差点活不下去了。”
黄希瑞担心地看向他。
陈二白:“但我不是有挺多名牌衣服的嘛,我昨天卖了一箱给一个服装店老板娘。”
黄希瑞皱起眉头:“一箱,卖了多少钱?”
陈二白开心地笑着:“2000,加那个行李箱,我是不是很聪明?”
黄希瑞突然用力拍了一下陈二白的脑袋,生气地看着他,陈二白捂着后脑勺奇怪地看着黄希瑞。
黄希瑞:“那个箱子都不止2000了吧,你真是蠢得没救了,那么多衣服,去摆地摊卖掉都不止2000吧?”
陈二白傻笑着说:“是吗……摆地摊……”
黄希瑞瞟了他一眼,安静地朝前走去。陈二白则默默跟在黄希瑞身后。
过了一会,黄希瑞拿出一对耳机,将其中一只轻轻地塞进陈二白耳朵里。
陈二白:“这是什么歌?”
黄希瑞:“《Marchingon》,中文名,《继续向前》。”
陈二白跟着音乐律动,点了点头。
两人经过医院时,黄希瑞放缓了脚步,陈二白看了看她,默默地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两人经过体育场,看到上方拉着一个巨大的横标,宣告“百馆大战”即将开幕。
振兴拳馆对面的稻田间,陈一琼和王胖子正在田里抓着泥鳅改善伙食,忽然看见一伙人来势汹汹地沿着马路朝拳馆走来,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拳馆,两人赶紧从田里扯着一条水管上马路边冲干净脚,踩着鞋子往拳馆跑去。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十多人在拳馆四处站着,大喊着“人呢?”王胖子大喝了一声:“干什么啊?踢馆啊?”
一干人等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两人,两人发现,为首的正是雷朋。王胖子有些气虚地问:“怎么又是雷哥……”
雷朋笑了笑说:“放心吧,今天不找你,也不找拳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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