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师傅真厉害。”
“一把年纪了,真不容易。”
一些路人在交头接耳,渐渐有些人出于同情或者礼貌走了上去,在他脚边放下一些零钱。
王精尚看着地上的零钱,心中既有一丝安慰,又有一丝悲凉。但他依然表情严肃认真地完成他的拳法表演。
夜里,王精尚往拳馆走去,步履蹒跚,忍不住在路边坐下来歇了一会。回到拳馆时,发现还亮着一盏烛光,他看见陈一琼在蜡烛发出的微弱光芒里,勤奋地练着拳。他语气疲惫地问:“干吗点蜡烛,觉得浪漫些吗?”
陈一琼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门口,看见昏暗的烛光里师父单薄的身影,陈一琼略带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这样节约电费。”
师父点点头,往屋里走。
陈一琼好奇地问了一句:“师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师父头也没回说了一句:“跳广场舞去了。”
陈一琼疑惑地看着师父的背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然后喊了一句:“师父,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分担的。”
师父:“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分担老太太啊?”
陈一琼:“那……师父注意身体!”
第二天中午吃了饭,王胖子就匆匆忙忙骑着自行车出门去了。陈一琼正在田边锻炼,阿娟正在田里抓泥鳅改善伙食,过了一会,两人又看见师父走出拳馆,慢悠悠地沿着马路走去。
陈一琼看了看阿娟:“他们两人最近很神秘啊!”
阿娟点点头问陈一琼:“师兄,你喜欢吃泥鳅吗?”
陈一琼一脸莫名地看着阿娟,然后继续锻炼,没有理会他。
王胖子提着一袋水果站在四中门口,过了一会唐老师也来到了门口,两人隔着校门,透过缝隙羞涩地对视了一下,王胖子把水果递给了唐老师让她转交给陈二白,然后唐老师转身准备走,王胖子忽然叫住了她:“中午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吧。”
唐老师看着王胖子,表情欣喜,点点头。
两人简单地吃了一个中午饭,王胖子在路上推着自行车,唐老师在旁边和他一起走着,两人慢悠悠地转着,唐老师忽然在身后说:“其实我下午没有课。”
王胖子嘴角挂着笑意:“其实我们拳馆也没有学生,所以我也不着急……”
两人在初冬里走着,说话都冒出白气来,王胖子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天空然后说:“好像这个冬天不像以往那么干燥了。”
唐老师看向他,然后笑着问:“是因为久旱逢甘露吗?”
王胖子一下子笑了出来,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应该是了。”
唐老师忽然踮起脚,直接抓着王胖子吻了起来,王胖子还没反应过来,自行车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缓缓张开手抱着唐老师。过了一会两人松开。王胖子惊慌失措地看着唐老师,唐老师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他,两人低头目光扫着地面。
突然王胖子又抱着唐老师吻了起来,片刻之后,两人喘着粗气再次松开。两人都目光灼热,面色潮红,唐老师看着王胖子说:“我们这个年纪了,就不要像年轻人那样猜来猜去的了。”
王胖子用力点点头:“有道理!”
唐老师:“我独居。”
王胖子突然沉默了,唐老师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在初冬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他们静静地站在路上对视着,时不时呼出一些白色雾气。
王胖子突然小声地说了几个字。
唐老师有些惊讶,又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回应着:“那真是巧了……”
王胖子皱起眉头。
唐老师:“我祖传老中医推拿手法……专门治那个……只是传到我这一代,因为我是女孩,就没做这行了……”
王胖子愣在原地,更加惊讶地看着唐老师。
唐老师:“所以你这么多年不恋爱,就是因为这个?”
王胖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弯下腰把车扶了起来,小声地说:“那要不……去你家推……推拿一下?”
唐老师憋着笑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安静地走在路上,风吹过来,王胖子把宽大的外衣敞开,包裹住身边的唐老师。
陈一琼坐在路边,已经傍晚,阿娟则在路边看着一盆泥鳅,不断地数着有多少条。忽然两人都抬头看向路的另一边,他们看见王胖子缓缓地支着O型腿,推着车朝他们走来。
陈一琼担心地大喊了一声:“师弟,骑车出意外了?”
王胖子面色疼痛地摇摇头。
阿娟:“二师兄,你是不是去做保健了?”
王胖子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陈一琼和阿娟面色震惊地看着他。
王胖子忽然发现不对,接着又大喊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这样就一定是去做保健了呢?瞎猜什么!”
那两人又点点头。
王胖子忽然停下来,朝着对面一片盖着棉被的菜田,一脸意气风发,又满是感慨,扬起手臂,指向天边,突然高歌了一曲《国际歌》:“起来,全世界的受苦人,起来,饥饿的囚犯们……”
陈一琼和阿娟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阿娟凑在陈一琼耳边说:“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陈一琼震惊地看向阿娟。
师父街头卖艺完毕,又很晚才回到拳馆,而陈一琼仍然在练拳。师父搬了一张椅子,安静地坐在拳馆中,默默地看着陈一琼,陈一琼把灯打开,看到师父苍白的脸,师父的气色比前些天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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