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命运
自从黑猫进入链子开始，我便看到了它的整个回忆。画面随意调取，我感到它的回忆量大得惊人。整整三百二十年的回忆片段就像惊涛骇浪一般冲刷着我的意识。
从刚才开始我就已经发现我的说话方式和性情隐隐发生了变化。只是现在没有时间去调整自己的思绪。
山神手上力道不减，从指间有细小的沙砾钻进我的皮肤。“什么东西。”无法挣脱，我眼看着皮肤被穿破。钻心的疼痛深入骨髓之中。
“石针入体，所到之处，划破你的每一寸血管，这种疼痛，我想你从来没有体验过吧。”他整个脸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就像小孩子随意捏成的泥塑。
被他捏住的左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逐渐退化成正常的模样。不足几秒的时间整个手腕已经血肉模糊并且迅速向两侧蔓延。
积累那么的回忆，对于疼痛的适应能力也强得惊人。我右手颤抖但说话依然稳健，“最后一个惊喜。准备好了么？”
“强弩之末，我能看出，你们两个人已经没有多少意念支撑了。”山神表情不变，“等石针游走全身，我看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么。”
确实他说话间，石针已经蔓延到了手肘得位置，不能再拖。“兮仁！”我仰天大喊。兮仁听到指令，单手抚摸狻猊的头，或者说只是一根毛发，“尊神，多谢。”单手掐诀，“解！”。
狻猊会意后，应了一声，鼻中喷出大量烟尘，逐渐消失在一片茫茫中。兮仁落到地上不等那座大山有任何动作，穿过被狻猊真火熔化的石山向我跑来。一边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与此同时，我举起右手，聚气凝神，全部杀意汇集。当着山神的面砍下自己的左臂，鲜血飞溅。也算是故技重施，在回忆中只要不死，受伤保全性命的办法是我这个阶段最有效的办法。
正当的注意力被我的动作吸引。脚下泥土松动，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树藤破土而出，捆住他的身体直逼云霄之上。
论起战斗经验，兮仁远在我之上，在与他会合之时就已经做好了部署，他事先把树藤埋伏在山神脚下，当我发现山神的弱点，就用树藤把山神躯体尽可能高得捆到高空，以便于逃跑或者打击。
“无有，即便不能杀了他，也要重创才行，大概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回归现实。”兮仁大声喊着。说实话，我也没有修行过半炷香是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想了一下应该也意识到，“大概十五分钟！”
在脑中迅速分析，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确认山神的弱点。刚才一击击穿了他的右眼，左侧山体崩坏。。。原本还剩下两次全力一击的杀意，失去一条手臂后，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我看着掉在地上的手臂，上面的石针依然翻滚在血肉中，看得我心惊。
在神话传说里，山神本就至阳之神，强大的阳气无法压制即从眼中溢出。要伤及根本，眼睛必然不是核心。
我死死盯着他的身上每一处，突然发现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上升的过程中在晃动，仔细一看是那条石头项链。
如果山神的躯体就是石头，那这外表看起来是石头的，会不会就是他的核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就是山神心脏。
高度还在不断攀升，山神的身体好像越来越沉，兮仁跑向这边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他左手掐祖师印却不停颤抖。最后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风光确实不错，谢谢你们送我至此，也就到此为止了。”山神悬停在空中轻轻一抖身躯，树藤应声碎裂。
他开始下坠了，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依靠下落的惯性增加抓击的破坏力，全力打碎那颗项链。意念全部汇集在仅剩的那条手臂。
三歌身上火光消失，化作一团白光倚靠着我。“好好休息，今晚你辛苦了。”她轻轻点头，我能感受到的温度，暖暖的，跟我当初抱起她的时候一样。
“悉帝護嚕嚕。悉都嚕。只利波。吉利婆。悉達哩。布嚕哩。娑嚩訶。”山神的声音回荡在头顶。这是。。。佛语。我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
突然脚下一软，一脚踩空，我向后倒去，这是。。。他竟然变换了整个空间，现在我们的脚下是夜晚幽黑的湖泊。草原上有的湖泊叫海子，在人们的传言里更是深不见底。
坠入湖中，手上动作慢了不知多少倍。身体慢慢下沉，光线越来越暗，逐渐快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恐惧、窒息，这些感受刺激着心神。
我看向身下，从黑暗处好像随时会钻出什么怪物一般。望向湖面，太远了。。。真的太远了。好想睡觉，现在睡吧，刚刚好。
窒息感锁住喉咙，我扫视四周，发现兮仁站在湖面的中心俯视着我。
“兮仁！”刚一张口就有更多的水灌入。他冷漠地看着我，淡淡说着，“违逆天道，死有余辜。”
我不敢相信，他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三歌从背后抱着我的脖子，“无有，子戌回不来了，他死了。”
她的表情狰狞，皮肤间全是被水泡久后产生的裂纹。
“什么？”我错愕，这不可能。正想反驳，随着下沉得越来越深，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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