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将车寄存在车棚，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娴和她的新车：“你也开始骑车了？”
孟娴点头：“搬出来了嘛，没有车接车送了，得自立更新了呀。别说，骑车上学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得早起一些，不能睡懒觉了。”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教室走去。陈丹青和她们两个年级不同，在廊下分手。
十年级的教室里，白珊珊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桌子旁，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陈丹青坐在她身边：“玩什么呢？”
白珊珊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昨天在围场，有个人一枪打死了一头熊。这是挖出来的弹壳，卡在头骨里，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挖出来。挺吉利的，留着当个护身符吧。”
陈丹青吓了一跳：“你家的围场里怎么会有熊！太危险了。”
白珊珊撑着下巴看她：“是我阿娘特意叫人赶来的，添个彩头嘛。打了一天的獐子兔子，连头野猪都没有，多没劲。你又不来，你要来了，我一定不让他们放熊进来。”
和从小骑射围猎的富家子弟不同，陈丹青的枪法不高明，骑术也差劲。和她一起在围场里玩的时候，白珊珊从来不敢叫人放大型野兽进来，生怕她惊了、伤了。
“你舅舅也在？”
陈丹青问。
她记得，之前白珊珊就说，这天她舅舅白玉郎也会去围场。
“他没来。”白珊珊道：“忙着他那个医馆么，一直抽不出空。我们也都习惯了。”
反正这是白引璋主场的娱乐活动，白玉郎来了也玩不尽兴。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与其来围场给姐姐赔小心，不如在医馆里给人看病。
“那头熊是谁杀的？”
陈丹青摆弄着手里的弹壳，若有所思地问。
她对枪械了解不深，只能看出这是一枚普通的□□。
或许是被白珊珊所说的话触动了，她似乎从这枚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的弹壳上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我阿娘赞助的一个学者，研究汉魏古碑的。”
白珊珊道：“姓谢，身份可了不得，是当朝首相的外孙子。”
她笑道：“你没见过他，还不觉得怎样。一个白白净净的学者，枪法居然出神入化，骑马打枪如履平地，弹无虚发。”
白珊珊伸手比划了一个托着猎/枪的动作：“就这样，砰地一声，就是一只猎物。小一点的他还不稀罕打，什么兔子山鸡看都不看，专挑大家伙。我们这回杀了三十几头鹿，小一半都是命丧他手。”
陈丹青惊讶：“一个学者，哪来这么高的枪法？”
白珊珊道：“说是在新洲野外考察的时候练出来的。新洲那地界你是知道的，一望无际的大荒原，没有补给，饮食全靠打猎。他们在那边的时候用的还不是咱们这种轻型枪，而是蒸汽步/枪，打那种新洲野牛。一头野牛足有一千斤重，足得打完一整挂子弹才能死透。剥皮拆骨，剃下净肉来，也有三四百斤。交给土人向导做成腌肉，放在蒸汽堡垒车里藏着，够一个十几人的考察小队吃半个月。”
陈丹青捏着那枚弹壳，悠然神往：“倒是个六艺精绝的英雄好汉。”
白珊珊笑道：“可不，不止打枪，他还会开蒸汽车，天天开着我家的车到处溜达，光这几天就烧了我家好几千斤的柴火了。”
陈丹青刚想说“你家哪里缺这些柴火？”，就见给她们上课的夫子走进教室，脸上有些不好看。
“同学们。”
她说：“今天上午第一节课不上了，市政司要派人来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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